若萱.

【撒野、伪渣、某某联动】第三十章

    蒋丞回到家后得知顾飞已经把那些钱取出来还给街坊邻居了，虽然还是差很多，但他们都是能挣钱的人，总会还完的。

    晚上两人躺在床上，蒋丞难得的失眠了。

    开车回来的路上总觉得有人跟踪自己，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吗？

    唉，算了，不想了。

     顾飞的工作室离家不远，所以平常上班都是蒋丞开车去事务所。

     但今天顾飞却提出要开车出去有点事。

    “丞哥，今天车我开吧，有个客户要约摄影，中午要见的地方有些远，开车方便”

    “行，给你车钥匙，我自己坐地铁就行”

     顾飞凑过去亲亲蒋丞的嘴角，一下不够又啄了好几下。

     蒋丞笑着推开顾飞，“你啄木鸟啊，赶紧去上班吧，晚上回来随便你”

     “真的吗丞哥，晚上随～便～我～”

     两人笑着打闹了一会，顾飞准备出门了。

 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，蒋丞看着顾飞出门心里突然慌得不行，好像在告诉他不能让顾飞出去一样。

      “顾飞——”

     蒋丞跑到门口，看着顾飞站在走廊里的身影。

     顾飞闻声回头，“嗯？怎么了丞哥”

      “没事，注意安全”

      “我等你回来”

       顾飞笑着点点头，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多年以后，蒋丞永远记得这天顾飞背对着他朝他挥挥手，逆着光逐渐远去的背影。

      顾飞坐上车的一瞬间就有种不知名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啧，自己虽然不天天开车上班，但隔三差五也会开车出去啊，怎么还紧张了呢？

      顾飞发动了车子，看着车窗前一只小兔子和一只小猫的摆件随着车动也一晃一晃的。

      一看就是丞哥新买的小玩意。

      早高峰车比较多，顾飞一直控制着车速，正准备降低速度在前方红绿灯等车时，顾飞心里猛的一紧。

      刹车失灵了？！

      为什么停不下来……

      刹车怎么会突然坏了……

      顾飞又使劲踩了好几脚刹车，车依然停不下来。

      完了……

      顾飞绝望地看着车子一步步撞上前方的大货车，一阵巨响，天旋地转，顾飞只感觉自己浑身剧痛，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      还好……

      还好今天开车的是自己，不是丞哥……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蒋丞收到消息后连忙赶到医院，顾飞已经被送进急救室了。

     怪不得这两天心那么慌，就不该让顾飞出门！

     顾飞会不会有事啊……

     他伤的怎么样，听说车都撞废了……

     蒋丞不敢想下去了，失魂落魄地看着墙壁坐在地上， 他不敢去想没有顾飞的日子，那家就是不是家了。

 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，蒋丞接到了贺朝的电话。

     “蒋丞！顾飞是不是出事了！”

     “嗯，你怎么知道的”蒋丞没想到这么一会自己的嗓子都哑成这样了。

      对面贺朝说话火急火燎的，恨不得直接从手机里钻出来，“今早你们的车撞上一辆大货车，新闻都报道出来了！那车都撞成那逼样了人怎么可能没事！在哪家医院呢我马上过去”

     “在谢俞工作的那家医院”

     挂了电话蒋丞才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，原来恐惧真的能把人打倒啊。

    贺朝来的很快，后面还跟着谢俞和江添盛望。

    看出来四人有多着急了，一个个都迈着腿狂奔，四个大长腿帅哥呢，要在平时蒋丞肯定调侃他们几句，但现在看到他们朝自己跑过来，居然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安心。

    “丞哥你怎么坐地上啊，快起来地上凉”

     盛望蹲下把蒋丞从地上拽起来，“没事的丞哥，我们一起等飞哥出来”

     “顾飞开车一向很稳，怎么会撞车呢”

     “我也挺奇怪的，顾飞这几天没休息好？”

     听着他们发问，蒋丞摇了摇头，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但确实今早起来我心里就特别慌，看着顾飞出门的时候更是慌得厉害，我应该拦着他的，不让他走就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 谢俞也站到蒋丞身边，说道:“这不怪你，这是意外，没法预料的”

     几人在急救室外焦急地等着，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，终于门开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了医生”

    “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，但头部的伤还是有些严重，醒来后可能会有头晕恶心的症状，先转入病房观察一段时间”

      没有生命危险，这几个字对几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蒋丞坐在病床边，轻轻抚摸着顾飞的脸颊。

    “怎么瘦了怎么多啊”蒋丞自言自语道:“最近上火了吧，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，一边想着损失了那么多钱一边又要顾着家里，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啦”

    “顾飞，你说你怎么这么好看呢，你就躺在这一动不动都让我觉得你这张脸帅爆了”

     “今天出门的时候，我跟你说我等你回来你还记得吗，现在我等你醒，醒了我们一起回家”

     “以后我们都一起回家”

     顾飞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，本来以为睁开眼看到的应该是医院的天花板，然后是丞哥的脸。

     但现在怎么是一片漆黑的呢？

     顾飞睁开眼睛又闭上，反复几次，确定自己是睁开了眼睛的。

     “宝贝你醒啦，渴不渴，头晕不晕”

      蒋丞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就看见顾飞睁着眼睛，顿时心里一喜。

      “丞哥？”

     顾飞摸黑抓住了蒋丞的手，抓的特别紧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，“丞哥，现在几点了”

     “嗯？”蒋丞抬头看了下墙上的钟表，疑惑地看向顾飞，“上午十点，怎么了”

     顾飞抓着蒋丞的手有些颤抖，蒋丞终于看到了顾飞空洞无神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顾飞？你……你能看到我吗”

     蒋丞抬起另一只手在顾飞眼睛晃了晃，没反应。

     “宝贝儿你别怕啊，我去找医生，乖啊……我马上回来”蒋丞握着顾飞的手亲了亲手背，他不能慌，不能慌……

     医生来到房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，说道:“你是病人家属吗，跟我来一下”

      “有什么话在这说，不用背着我，我自己的身体我应该有知情权”

      顾飞的语气毫无波澜，就那么平静地靠坐在床头，蒋丞更担心了。

     “这是……怎么了”贺朝四人一进屋就感受到这股严肃的气氛。

     医生看到谢俞，松了口气，“谢医生你来的正好，病人应该是头部受到重创导致的失明，内部有血块需要手术进行消除，另外病人眼角膜有些受损，需要找到适配的眼角膜”

     “手术后恢复的几率有多少”

     “如果只是消除血块的话，现在看来恢复的几率不是很大，就算恢复了眼睛看东西也肯定不清楚”

    蒋丞一瞬间仿佛定身了一样，他听着朋友们跟医生的交谈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 顾飞那双明亮又清澈的眼睛，现在那么空洞。

     他的顾飞也是骄傲的，不服输的，可现在却看不见了，他怎么受得了……

     医生什么时候病房的蒋丞都不知道，他眼里只有顾飞，他又心疼又无助，他宁愿顾飞崩溃的大哭一场，也不要这么平淡地不发一语。

     “飞哥，丞哥，别担心，现在还有希望不是吗，不能放弃啊”

      盛望看着一直不说话的两人，忍不住出声安慰道。

     “我们出去吧，让他们说说话”

      蒋丞坐在床边，把顾飞搂在怀里。

     “会好起来的，有一点希望我们都做，别怕，丞哥在呢，丞哥一直在呢”

      “丞哥”顾飞声音很轻，蒋丞都觉得要是不抱紧点这人都要消失。

       “丞哥，我们还剩多少钱”

     蒋丞一愣，语气里带着些迟疑，“钱……钱总会有的，你不要想那么多，好好养伤就好，钱的事交给我”

      “嗯”

      顾飞没再多说什么，但这样的顾飞真的让蒋丞心疼的要死。

     “乖宝”蒋丞亲了亲顾飞的眼睛，“我一定让你的眼睛好起来，我保证，不惜一切代价”

     随后几天蒋丞事务所和医院来回跑，他工作的时候就让贺朝四人轮流照顾一下顾飞，忙完了蒋丞就过去接手。

     这天蒋丞实在是太困了，本来正坐着回消息呢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，身子一歪差点倒地上，还好及时扶住了床。

     “怎么了丞哥”

     “害，一下子睡着了，没事”

     顾飞虽然看不见，但他能感觉出来这几天蒋丞有多累，不说工作，就单纯来来回回跑，还要照顾他饮食起居，就够辛苦的。

     他知道蒋丞心疼他，把他照顾的很好。

    可他同样心疼蒋丞，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初又要上学又要打工挣钱给二淼看病的丞哥。

    那时候他能看到蒋丞书桌上的心理学书，能看到他消瘦的脸，能看到他深深的黑眼圈。

    现在他看不到了，他想抱一抱蒋丞都做不到了。

    顾飞觉得自己真他妈没用，家里那堆烂摊子还没解决呢自己又跟着出事，把所有压力一股脑地都推给了蒋丞。

    有时候想想，顾飞就觉得自己对不起蒋丞。

    从前是，现在也是。

    这几天想了很多，在蒋丞第三次困得不行还要继续工作的时候，顾飞忍不住了。

    “丞哥，我们……分开吧”

     蒋丞顿时精神了，惊的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，凳子砸在地上，顾飞这句话也砸在了蒋丞心上。

     “顾飞……你说什么？你再说一遍”

     “我说……我们分手吧”

     “为什么”蒋丞感觉自己浑身冰冷，这么多年，这种感觉又来了。

      顾飞又一次跟他说算了……

    “丞哥，你不应该过这种日子的，你那么好，值得更好的人”

    “这几天很累吧，又要挣钱，又要照顾我这个废人，铁打的身体都熬不住，我是看不见，但我感觉得到”

     “对不起丞哥，我放弃了，你别拉着我了”

     顾飞艰难的说着，他突然庆幸自己看不见，看不见丞哥难过失落的表情，不然他肯定该不忍心了……

     “你休想……顾飞你休想！”

     “这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了，你别想推开我！”  

     顾飞没再说话，躺在床上背对着蒋丞，把自己缩在被子里。

     过了一会，顾飞好像听到了蒋丞压抑着的哭声。

    不能回头，不能心软，不能再拖累丞哥了……

     顾飞死死地抓着床单。

    “我一脚踏空……”

   “我就要飞起来了……”

   “我向上是迷茫，我向下听见你说……”

   “这世界，是空荡荡……”

    蒋丞带着哭腔唱着属于他们的歌，顾飞闭着眼睛勉强不让眼泪流出来。

    “丞哥，别唱了，求你别唱了”

    “顾飞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走吧丞哥，让我自己待一会”

    “我不走，顾飞你别赶我走……”

    “走啊！！求求你，走啊！！！！”

    顾飞突然像疯了一样拿起床头的被子摔在地上，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喊着。

   他看不得蒋丞这样卑微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他，他心疼他不忍心……

   蒋丞怕顾飞情绪失控伤到自己，连忙起身退到门口，委屈地说:“好……我走我走，你别激动”

   蒋丞从医院出来，漫无目的地跑着。

   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……

   再难再辛苦他蒋丞都能扛得住，可唯独顾飞的放弃让他无力。

   冷静了一会，蒋丞掏出手机给谢俞拨了过去。

  “谢俞，能麻烦你帮我去医院照顾一下顾飞吗”

  “嗯好，这么晚还要工作吗”

   这几天晚上都是蒋丞照顾顾飞，今天突然这个时候让他过去，谢俞以为蒋丞又要去工作。

   “不是”蒋丞苦笑，“我被顾飞赶出来了”

   “嗯？”谢俞一愣，一边穿衣服一边说，“你们吵架了？”

   “一言难尽，总之先麻烦你了谢俞”

    说完蒋丞便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确实一言难尽，甚至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
    蒋丞独自在路上走着，他不想回家，也不知道该去哪。

    闪烁的辰星之下是寂静的城市，两旁路灯的光连结成线，让空旷的马路看起来宛如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。

    而蒋丞就像是这河流里面一条即将溺死的鱼。

    路边有一家酒吧，蒋丞想了想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喝醉吧，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。

   

    晚上贺朝想打电话给蒋丞，但打了几遍都没人接，有些担心。

    顾飞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，贺朝和谢俞寸步不离地守着他。

    又打了几遍，蒋丞还是不接，贺朝只好打电话给江添，让那两口子去找找。

    江添和盛望开车沿着医院出来的马路挨家挨户的找着，不停地给蒋丞拨着电话。

    不知道打了多少遍，对面终于接通了。

    “喂您好，我是××酒吧的服务生，这位先生喝多了，您能来接一下他吗”

    “哎好好，我马上过去”

     两人调出酒吧的地址，飞快地冲了过去。

     盛望进去就看见蒋丞趴在桌子上，周围一圈酒瓶子，脸上还挂着泪痕，让人好不心疼。

     “丞哥，别喝了，我们回家吧”盛望扶着蒋丞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，但这人喝多了真是一点不老实，死活不跟盛望走。

     “嗯？我不……不跟你走，我要顾飞”

     “你的顾飞在家等你呢，我们先回去好不好”

    盛望好声好气地安慰着这个“酒鬼”，江添去前台把酒钱结了，也走过来帮忙扶着蒋丞。

    蒋丞听到“顾飞在家”这句话，眼泪又开始哗哗往下掉，呜呜咽咽地说着话:“骗人……顾飞都不要我了，他赶我走！”

    两人这下知道小两口肯定是吵架了，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蒋丞弄回去，什么事等酒醒了再说。

     江添把人背起来，蒋丞喝的晕乎乎的，以为背着他的人是顾飞，把头埋在江添颈窝，“顾飞……你不要推开我”

     江添叹了口气，轻轻说道:“嗯，不推开你”

    “顾飞，我只有你了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家了……”